原來是美鮫男 一

  久很久以前,有個海中失落的王國,叫阿特蘭提斯。

  這座王國最早之前存在於陸地之上,由於擁有高度的文明發展與社會人文,在當時一度成為大陸上最強大的政權之一。




  而傳說創建最初阿特蘭提斯王國的是赫赫有名的希臘海神— —波塞頓,他娶了當地一名少女並先後生下五對雙胞胎,波塞頓將王國分成十個區並交給十位兒子來統治,並以長子作為最高統治者,其名為 阿特拉斯,因此王國便以此名為「阿特蘭提斯」。

  這十位國王都是賢明的君主,初期各自的領地也都發展富強。不幸的是,許多年後,這些國家開始出現腐化衰敗的現象。作為眾神之首的宙斯為懲罰人類的墮落,引發地震和洪水,將阿特蘭提斯王國於一天一夜中沒入海底、十國竟也剩下殘缺不全的一國,被洪水淹沒而僥倖沒死的人們,宙斯就詛咒他們終生以半人半魚身的姿態,苟活餘生,並剝奪其返回陸地的機會,只要他們的身體接觸到陸地的瞬間,渾身就如裂焰灼燒般的難受,有些無法忍受此等苦痛的阿特蘭提斯的人們,甚至直接當場死去。

  然而 「阿特蘭提斯」的初始之神海神— —波塞頓,雖位居希臘最高神之一,有他不方便的地方,不好與兄弟直接正面對上,但他心疼自己的子民,便悄悄趁一次奧林帕斯山眾神開宴會宙斯醉酒時,偷偷來到大海,在「阿特蘭提斯」的人民為他建立的神廟,將他的神力分離出三分之一,用以中和宙斯的詛咒。

  像是......魚人可以前往陸地,烈焰灼燒全身的痛苦雖然減輕,但必須經歷「轉變」,才能行走於陸地。

  又或是,倘若遇見了真愛,便能化解這恐怖的詛咒。

  宙斯酒醒知道這件事後大為震怒,不顧眾神的反對,直接與波塞頓翻臉,而失了三分之一神力的波塞頓又怎會是宙斯的對手?

  為求「阿特蘭提斯」的剩餘的人民不被遷怒,他自請剩餘三分之二的神力被宙斯剝奪,交出三叉戟、奪走記憶,並被天雷打入海中。

  「既然你這麼惦記那些人類,就跟他們一起生活吧!我們奧林帕斯山容不下你!」

  宙斯喚來天雷將波塞頓打入海中,並將詛咒加諸在兄弟身上,面對雷霆盛怒的主神,眾神也不敢上前阻撓。

  他們都知曉,宙斯雖為主神,但他的心胸卻沒有如同凡間盛讚那樣的寬大,海神雖介入並以神力中和了宙斯對「阿特蘭提斯」的詛咒,但宙斯真正盛怒的,是他認知到波塞頓其實比自己還要來的強大、挑戰主神的權威。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當宙斯成為奧林帕斯山主神時立下這條規矩,眾神都知道,那不過是宙斯用以掩飾心眼狹隘的說詞。

  不過這都是茶餘飯後的閒聊話題了。

  在波塞頓被宙斯貶入凡間後過了數百年,世間也暫時一片祥和,奧林帕斯山的眾神也一如往常的紙醉金迷。

  然而在某一處海上,有艘戰船正陷入火海。

  船身雖殘破,頂過敵軍幾波猛烈的砲擊,依然頑強的屹立在海上,只是任誰都看得出來,距離最後能夠承受的最後一擊,已然不遠。

  「將軍!不好了!敵軍攻上船了!」一名小將嚷嚷大喊,隨即被襲擊的敵軍一劍斃命。

  「支援!後方甲板需要支援!」

  只是前方早已分身乏術,哪還有多餘的兵力?

   倏地,一道湛藍的身影自熊熊燃燒的烈焰衝破而出,來人手持雙劍、氣勢磅礡,手起劍落一路斬殺。

  「殺!她就是我們要殺的人!」不知是誰突然高喊,敵軍的氣勢瞬間高漲。

  殺?

  那人嘴角揚起,彷彿眼前如洪水猛獸般襲來兵將不入她的眼,她雙手握緊劍柄,提氣點足遁地,化為湛藍閃電,所經之處,無不是殘缺的屍首。

  「錚!」地,她用力的將雙劍擲地,劍身因插入船板瞬間造成的反作用力劇烈的搖晃,就像她此刻發現真相後動搖的決心。「來啊!宇文寅月不是要殺我嗎?還有誰來戰?」

  她運用丹田的力量朝剩下遲遲不敢上前的將士大吼。

  宇文寅月是當今的王上。

  當宇文寅月當著眾臣的面詢問她是否能領兵前往西邊海域驅除不斷擾境的海寇時,愛國心切的她完全沒有任何遲疑的應允,就帶著近百名精兵乘戰船出海。

  誰知,這只是個圈套,根本沒有所謂的不斷騷擾國境海寇,而是宇文寅月安排好的人手早已在海上等著他們的到來。

  只要船一進入射程範圍,便以砲撃伺候。 

  然當她回過神來,竟發現除了所乘的這艘戰船外,其餘身後的戰船,早已將砲口對準他們。

  那一刻,她便明白,幾日前在朝堂上,當她應允帶兵出征時王上眼底閃過的那抹詭譎。

  攻高震主、攻高震主,呵!原來她所宣示效忠的君主,也跟過往的君主一樣,都害怕攻高震主的武將。

  也是啦,她上官青玄一個女兒家,不好好安分守己,學什麼男人操刀武劍,操到上了戰場,立下一個又一個的赫赫戰功。

  雖然她不居功,都將功勞禮讓給負責帶兵的主帥,然女武神的封號也不脛而走。

  只要有她在,沒有打不贏的仗,但這項才能,卻遭到君主的忌憚。

  他要殺她......她的王要殺她,當這份可能不再是可能,而是事實時,上官青玄心如絞痛。

  是的,她上官青玄雖是一介武將,也是不折不扣的女人,當她的王在美好的月色之下執起她的手,輕吻她的手背詢問是否願意成為他的劍時,那一刻起,上官青玄的心再也不在自己的身上。

  「咳!」喉頭一股腥甜湧上,上官青玄嘔出一口血,她捂著氣血翻騰的胸口,死死的盯著眼前各個曾經與她出生入死的弟兄。

  「嗚嗚,將軍,原諒我們,我們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啊......。」兵將們聲淚俱下,手持刀劍對著他們愛戴的將領,卻都遲遲不敢下手。

  王為了要殺這位戰功赫赫的女將軍,用了卑劣的手段,威脅他們的家人,此次刺殺上官青玄的任務若有不從的人,誅九族。

  「不得已、不得已、不得已......你們的忠誠是對國家,不是對我,沒有什麼不得已的。」

  在軍隊,向來都是實力掛帥,誰拳頭硬講話就大聲,就連上官青玄也不意外,有次宮宴一位大臣玩笑話的提說要替武將辦理一場比武大會,誰若勝出便能贏得一次主帥總軍的機會,同時也能將參賽的將領按實力重新編配。

  本來宇文寅月正要板起臉孔故作反對,看眾臣鬧的起興,便也無奈笑著由他們去。

  然而贏來的,是讓眾臣不寒而慄的結果。

  本來上官青玄只是某個小隊的小隊長,卻在這次比武大會中一路過關斬將,拔得此次大會的狀元,起初眾人還看得起勁,越到後面就沒有人再吱聲。

  她渾身浴血,後背的血痕教人看得觸目驚心,雙劍斷了一把,剩下的一把上官青玄將其插入地面,緊緊握著以支撐所剩無幾的體能與意志。

  而她的腳邊,躺著只剩一口氣的總大將軍,本來上官青玄敬對方是長官,不斷小招試探,直到確定對方沒有要讓她存活的機會後,直接全力應戰。

  但男人跟女人先天的差距還是讓她硬生生的吃了對方幾刀。

  宇文寅月對這位比武大會的勝利者多了幾分敬佩,將她加官晉爵,讓其擔任主要將領之一,而上官青玄也沒有讓她的王失望,每每出征,帶回來的都是漂亮的勝仗。

  只是隨著時間一久,人心往往會改變。

  那日,上官青玄冷著張臉,在早朝會議中,聽著朝中大臣們逐一數落她的不是。

  直到她在也聽不下去,丟出一句,「荒謬!」後,開始逐項反駁大臣們扣在她頭上的罪狀,各個被駁到吹鬍子直瞪眼。

  他們說,她上官青玄越俎代庖,獨攬戰功,將那群開國功臣的臉面置於何在?

  他們說,她上官青玄濫用職權,將年年撥到兵部的預算私吞,納為個人私產。

  他們說,她上官青玄功高震主,終有一日會帶領上萬大軍奪位篡權。

  「嗚嗚,將軍......。」遭脅迫的兵將哭的死去活來,連刀劍根本都無法拿穩。

  「讓開。」一道清冷的嗓音自兵將們的身後命令,眾人聞令後艱難卻又不能抗命的向兩旁站開,一位身著戰甲的年輕男子走上前。

  上官青玄見其人不禁有些愕然。

  「弓。」 男子朝一旁伸手,便有一黑衣人上前交遞。

  只見男子將有倒鉤的箭搭在弓上,直接將弓弦拉到最滿,「寡人早料到這些跟你較親近的部屬在緊要關頭是會退縮的。」緩緩的,對準伊人的心口。

  「住手!宇文寅月,你要殺的人是我,放過他們,事以至此,他們也算是有完整的執行你交辦的差事!」

  見若干黑衣人摸上早已陷入火海的戰船,逐一來到那些早已沒有戰意的兵將身後,上官青玄拔起插入船板的劍,朝其中一人扔去,準確的刺入欲揮下刀刃黑衣人的胸口。

  而差點被無聲無息摸掉的兵將,已腿軟癱在地。

  宇文寅月一個眼神,其餘的黑衣人迅速的手起刀落的斬下所剩兵將的頭顱,而繃緊的弓弦,也在同時一鬆。

  艷紅的花,隨著一個個落地的頭顱,在上官青玄的胸前綻放而開。

  時間在那一刻彷彿停止,她不記得接下來發生了什麼,再有知覺時,她已被宇文寅月命人扔進海中,她趕緊憋氣試著擺動手腳,然胸口的劇痛讓上官青玄被迫吞下一口又一口的海水。

  而視線所及之處皆為被她鮮血染紅的海水,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有幾隻鮫鯊循著血腥味自遠方緩緩游來。

  我要......死了嗎?

  上官青玄絕望的閉起眼睛,放棄手腳的擺動,靜靜的等待即將迎來的撕裂。

  忽然間,她聽見低沉到不易察覺的低吟,睜開眼時,那幾隻鮫鯊像是等待什麼東西到來後,接著逐一游開。

  不重要了,海水已然灌滿她的肺部,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擁有魚身的俊美男子映入她逐漸放大的瞳孔,將某種物品,透過相互接觸的唇舌,渡進上官青玄的體內。

   然後他抱起上官青玄,往海中深處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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