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塞頓離開寢宮一段時間,確認他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回來的小南游了過來,一改方才對塞頓恭恭敬敬的模樣,粉色的魚尾不住的左右搖擺,對上官青玄明顯有很高的興趣。
「這還是我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與人類近距離接觸,真有趣,除了下半身不同外,你我幾乎一模一樣。」
小南蓄著一頭俏麗的短髮,髮尾的部分不曉得用了什麼材料做成的顏料,看起來五彩繽紛,加上水靈水靈的大眼,無時無刻綻放著屬於少女的活力神采。
倘若這在陸地上,應該是讓許多君子踏破門檻也要追求的淑女類型之一吧。
小南的視線逐漸往下,最終停留在上官青玄的胸前,這讓上官青玄臉頰沒由來的一熱,本能反應的雙手護住胸,但想想,對方跟自己同為女性,好像也沒有遮掩的必要,於是便將雙手放下,但又驚覺不對,方才塞頓幫自己療傷時,她隱隱約約記得......。
不看還好,一看她差點昏了過去。
難怪她一直覺得胸前怎麼有股若有似無的涼意,原來只有裹布包紮,上頭還留有方才傷口裂開的血漬,方才是塞頓替她療傷,那昏迷時......。
接收到上官青玄疑惑的目光,小南立刻答道:「小姐你放心,你被攝政王抱進來後,傷口是由我直接處理的。」
很多懷春少女其實都偷偷暗戀著這位俊美的攝政王,在看到他懷中抱了個人類女子回來時,王宮內瞬間炸了鍋,而他現在就是外出收拾剛剛製造的攤子。
小南不曉得自己過於反射性的回答,讓上官青玄更加映證了猜想,只覺臉頰有些燥熱。
但她不想藉此質詢,於是便順著小南的話假裝不禁輕笑出聲,「你倒是我肚裡的蛔蟲,我還沒開口,你就知道我要問什麼。」等等,她好像聽見了什麼關鍵字?
正當她要再開口詢問時,頓時感到胸前的束縛感不再,即使那穿刺傷已經緊急用塞頓的術法處理,還是留下令人觸目驚心的疤痕。
「這、這很疼吧!」小南心疼不已的輕輕碰觸,不難想像上官青玄當時承受多大的劇痛。
嘖,可惜這對美胸,鐵定留疤了,噢!
她的手腕頓時傳來劇烈的痛感,上官青玄在小南碰觸她身體的瞬間神情一黯,出手準確的朝對方的手腕抓去。
一施力,便傳來關節骨骼間摩擦的喀喀聲響。
「嚇!小姐你弄痛我了!」小南吃痛的驚呼,這人類的力氣也太大了吧!
「你只得管上自己的藥,其餘不該碰的,就別亂碰。」
「好......。」痛歸痛,小南很努力的不讓自己哭出來,這人類女子長的雖好看,怎地想翻臉跟翻書一樣快。
得到小南的應允,上官青玄很快便鬆開她的手腕,上頭留下清晰的指痕,其實方才瞅見這丫頭拼命忍痛不掉淚的模樣,心裡真的泛起一股心疼的感覺,她拉過小南的手,動作輕柔的替那被她抓紅的手腕按揉。
「小姐?」小南看不懂了,這人類短時間內變化的太快,這......。
攝政王知道他帶回來的人類有點恐怖嗎?該不該告訴他?
「小南。」上官青玄輕喚。
「是。」她有如驚弓之鳥的應聲。
看來剛剛嚇到她了,上官青玄心想,同時思忖接下來該如何用詞,「其實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想到妹妹這個詞,只是我上有長兄,再下去就沒有其他兄弟姐妹了,我們上官家人丁單薄,我們這房與其他房又甚少往來,即使有其他堂表兄弟姐妹,有沒有見過我也不太記得。」按揉完畢,她輕拍小南的手背,示意她可以把手抽離。
「家逢變故後,我便代替兄長上戰場,兄妹倆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面,即使偶以家書聯繫,卻也不好書寫太多,戰爭無情,什麼時候老天決定要收了你,你也無法得知,我這多疑的性格,許是在這段時間養成的吧。」卻防不了以為應該是親近的人。
好在小南心性單純,也沒多想的點頭,「我知道了,小姐你也是個辛苦人。」
上官青玄微愕,辛苦?
趁現在!
經過方才不經大腦的舉動,她現在非常明白眼前的人類女子,跟他們魚人開放的民風不同,所以她抓準時機趁上官青玄因自己一席話尚未反應過來,動作快速且精準的替她上藥。
等到上官青玄理解小南話語中的意思時,她的胸前已經給重新上了裹布。
鬆緊恰到好處,末了還繫上小蝴蝶結,小南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
「小南。」低頭看著對方的「傑作」,上官青玄有些哭笑不得,這是要給誰看?
「欸~別弄掉,那是我的小小心意,這樣裹布才不會看起來一片白死板板的。」小南雙手叉腰佯作嗔怒說道。
「好好好,依你。」她也裝作頭疼的扶額,眼裡盡是藏不住的笑意。
因為上官青玄昏迷些許時日,加上曾深受重傷,雖有塞頓給予的明珠加持,傷口復原的快,但氣力仍得慢慢調養回來,小南沒有忘記這點,她攙扶著上官青玄緩緩下榻,取來擱置早擱置在旁的輕便衣裳幫她換上。
本想再替她烏黑的長髮簪上些飾品,卻給上官青玄拒絕了,這讓小南有些不解,有哪個女子生性不愛美的呢?
最後再半推半就下,上官青玄勉為其難的讓小南只為她塗上暖色系的胭脂,讓不太有血色的唇添些氣色。
也許本就適逢花開正盛的年紀,當小南將那抹朱紅抹在上官青玄的唇上時,彷彿起了畫龍點睛之效,宛若雪地裡獨自盛開的一朵紅花,挺直著枝桿,綻放著只屬於它的美。
接過小南遞過來的鏡子,上官青玄看著鏡中的自己有些出神。
「你的膚色偏白皙,這盒胭脂的顏色恰好可以襯托出你的清麗。」
她的腦中閃過某次宮宴,宇文寅月特意將她約出宴席之外,來到御花園一隅。
這個她心中戀慕的君王,竟私下贈與她一盒胭脂,兀自地說這是他特別親自到民間最有名的蘭茵坊買來。
看到這紅的恰到好處,卻又不艷的色彩,當下便想到她這位馳騁沙場的女將,雖甚少見其身著女子裝束,但想總歸是女子,總要有些胭脂水粉妝點卸下鎧甲的一面。
明知眼前這位君王,坐擁後宮佳麗數位,還有幾位專寵的,那張嘴不曉得對多少妃子說出類似這樣動人的情話。
但她還是收下了,儘管盡力做到面不改色,屬於小女人家嬌羞的一面卻逃不過君王識人銳利的鷹眼。
再怎麼緊守自己的心,終究還是成了替他在戰場上殺人的刀劍。
嘆!嘆!嘆!難得動心,卻是自己的心被蒙蔽。
「小姐、小姐?」
小南伸手在上官青玄面前晃呀晃,然後乾脆將兩隻手輕輕碰觸上官青玄的臉頰揉啊揉。
「小姐!」
「我沒聾,甭喊這麼大聲。」回神的上官青玄抓住兩隻在揉自己臉的小爪子,好了,當你在揉包子嗎。
「我很努力的替小姐導覽西海王宮,小姐怎麼走神了呢?」虧我叭啦叭啦的講這麼久。
見小南又雙手叉腰「準備開唸」,上官青玄乾脆上演捧心的戲碼,只聽她「哎唷」一聲,接著兩手在胸前做捧心樣,蛾眉緊鎖,牙關緊閉,身軀前彎,額心還真的很適時的滴個幾滴汗。
「哎唷我這心口,好像又裂開了,疼啊!」楚楚依人作態,不這麼玩難道還乖乖站好等你訓話嗎?
小南畢竟是個心思單純的少女,見上官青玄前一刻還好好的,下一刻突然捧起心來,真當以為她傷口又裂開了,當下便慌了手腳。
「小、小姐您、您、要不要幫您找攝政王過來......啊!」小南一急起來說話便吃了螺絲,還咬到舌頭。
上官青玄努力克制到嘴邊的笑意,艱難的擺手,示意沒那個必要,「別、別......我稍稍運氣下就好。」
說罷,她捧著心口真做起一吸一吐的吐納動作,怎麼辦,她好想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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